正月二十日往岐亭郡人潘古郭三人送余于女王城东禅庄院鉴赏

原文

十日春寒不出门,不知江柳已摇村。

稍闻决决流冰谷,尽放青青没烧痕。

数亩荒园留我住,半瓶浊酒待君温。

去年今日关山路,细雨梅花正断魂。

赏析

  首联写春天来得很快,因“春寒”,仅仅十天不出门,而江边柳树已一片嫩绿。“江柳已摇村”的“摇”字很形象,活画出春荡漾、江柳轻拂的神态。

  颔联进一步描写春景。关于决决,卢纶《店》有“决决溪泉到处闻”之句。关于冰谷,柳宗元《晋问》:“冰谷之积,观者胆掉。”谷中尚有冰,说明是早春早春溪流甚细,故冠以“稍闻”二字,用词精确。青青,新生野草的颜色。后句说青青新草覆盖了旧有烧痕。冠以“尽放”二字,更显得春意盎然。

  颈联写潘、古、郭三人为他饯行。“数亩荒园”,点明了饯行的地点。“留我住”,“待君温”,写出了三人对苏轼的深厚情谊。而这个地方正是他一年前赴黄州所经之地,此时友人的情谊,使他回想起一年以前的孤独凄凉。因此,尾联转以回忆作结。

  前一年苏轼赴黄州途中所作的《梅二首》,写得非常凄苦,催人泪下。其一说:“春来幽谷水潺潺,的皪梅草棘间。一夜东吹石裂,半随飞度关。”的皪的梅生于草棘,已令人心寒,又被“东”吹落殆尽。其二说:“何人把酒慰深幽,开自无聊落更愁。幸有清溪三百曲,不辞相送到黄州。”梅开于草棘中,无人欣赏,已够无聊了;而又为“东”摧落,或随飞度关,或随清溪流黄州,更令人愁苦。所谓“去年今日关路,细正断魂”即指此。末句化用杜牧《清明》诗:“清明时节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”他此时也是“路上行人”,尾联不止是回忆“去年今日”,也是在写“今年今日”,汪师韩评价说:“含蕴无穷。”(《苏诗选评笺释》)

  这首诗前四句写“往岐亭”途中所见,五六句写女王城饯别,末二句因饯别联想到前一年无人“把酒慰深幽”。表面上看,全诗“于题不甚顾”(冯班语,见《纪批瀛奎律髓》),实际是紧扣题意。写初春之景,景色如画;写友人之情,情意深厚。全诗一气贯注,看似信笔挥洒,实则勾勒甚密,有天机自得之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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